從來害怕過生日的我,寫了〈生日快樂〉的一篇短文,沒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電影。

多年前,我曾寫過「節日是讓幸福的人更幸福,孤獨的人更孤獨……」,如果說「生日」不只是個節日,是個更加屬於自己私密的日子,那麼,每當這一天來臨時,我所期待的,該是什麼呢?

悲觀的人會問:「生日怎會快樂?人,生來是受苦的。」

樂觀的人會說:「生日當然要快樂,是個好機會,可以當一年一次任性跋扈的主角,而且慶幸地高歌著─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而我這個極度悲觀的樂觀主義者又應該怎麼來面對生日呢?答案不重要,我只是要快樂,不需要單指哪一天?只想要一點點的快樂……一點點就好……

自從拿到這些照片後,我常常望著它們發楞。那些瞬間,記載的不只是一部電影的須臾,更多的是故事以外,電影以外的零碎片段……

有快樂,有悲傷,不只一點點。

劇照師鴻飛,不,我應該稱他為攝影師。我對他的第一個畫面是,拍女主角大學外景地,大夥待在同一間房休息,想要片刻寧靜的我開了另一扇門,空盪盪的女生宿舍,正當中坐著一個高大的男生,低頭看著書。就在我轉身不想驚動他的同時,他緩緩的抬起頭,什麼也沒說,把椅子挪向了角落,把另一個角落讓給我,或者應該說,留給了我……

他的話極少,跟他談話的機會更加少。

開拍沒幾天,他走來,對我說:「原來這個故事是你寫的,你腦子裡的畫面是什麼?」

我愣愣的看著他,沒有回答,他點點頭,走了……

從那之後,他的鏡頭不指向大家所期待的激烈劇情,而是兩個不需言語就能心靈相通的情感……我知道他懂了……看著那些照片時,有時感覺甚過於我。

快殺青的一晚,現場很喧嘩,正好我們站在一起,想要打破沉默的我說:

「不好意思,我很難拍喔。」

「我拍到一些照片,感覺你整個人好像不在現場,呆愣愣的,你在想什麼?」

我笑著回答他,「哈哈,被你抓到了,我的靈魂去火星了……」

他又笑了……接著他說:「你的確像是外星來的。」

生日能不能快樂?故事寫完了,電影拍完了,我仍舊沒有答案。但是鴻飛的照片告訴了我,有些情感雖是瞬間,卻是永遠。故事很淡,照片顏色很淡,但是,緩慢的流失有時候比濃烈地爆炸所帶來的震撼,更具殺傷力!!他用蒼白的影像替代了表面感情無聲的我大喊出我對愛情激烈迫切的渴望……

內心奔去的方向並不一定是目光投射的方向,就像這些照片所呈現出來的……

 

那年17歲。
第一次見你,你呆呆的站在教室外看我彈琴。
我們一起笑,一起生氣,但只要我需要鼓勵,一通電話你就出現。
我們談話,手牽手,你說除了我,跟誰都不結婚,我沾沾自喜,可卻沒答應。
你給我許多許多,但好像因為越愛你,越害怕會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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