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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酸味。桌上放著一盤忘了何時切的鳳梨,酸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切面發黑已完全腐爛,盤子裡積了黏糊糊的汁液。
要打海洛英的沖繩仔正在做準備,鼻頭上滿是汗珠。見他這副樣子,我發現莉莉說的一點沒錯,這真是個悶熱的夜晚。「噯,不覺得熱嗎?今天好熱啊。」在?濕的床上,應該已經無力的莉莉扭動著軀體,不住地這麼說。
「喂,龍,這些海洛英多少錢?」
玲子從皮包裡拿出《門戶合唱團》的唱片,同時問道。聽我回答十美元,沖繩仔大嚷,耶,比沖繩那邊還便宜哩。沖繩仔先用打火機烤針頭,再以蘸了酒精的脫脂棉擦拭消毒,然後往裡頭吹氣,看看針孔有沒有堵住。
「四谷警察局最近好像重新裝修了,牆壁和廁所都乾淨得嚇人,負責看守的那個年輕傢伙還真會打屁,淨說些無聊的笑話,什麼那裡比警察的單身宿舍還要好,有個老傢伙一直諂媚地跟著笑,夠噁心的了。」
沖繩仔的一雙眼珠子黃濁。來此之前喝了不少裝在牛奶瓶裡變得一股怪味的酒,已經醉的相當厲害。
「喂,聽說你在那邊進過保健所,是真的嗎?」
我問沖繩仔,手上邊打開包海洛英的錫箔紙。
「是啊,我老頭送我去的,是老美的保健所喲,因為我是被美國憲兵逮著的,得先送美軍的機構勒戒,然後才送回來這裡。龍,人家美國可真是先進國家哪,我打從心底這麼覺得。」
原本在看《門戶合唱團》唱片封套的玲子插嘴了。
「噯,龍,聽說每天都有嗎啡可以打唷,你不覺得很棒嗎?我也好想進老美的保健所啊。」
沖繩仔邊用耳挖子將錫箔紙上的海洛英聚到中間,邊說道:
「想得美咧,玲子,像妳這種半吊子根本進不去啦,我不是說過,得是貨真價實的癮君子(註︰junkie,指海洛英成癮者)才行嗎?只有像我這樣,兩條手臂都滿是針孔的真正成癮者才進得去,裡面有個長得很正的護士小姐,叫良子,每天都幫我打針哩。屁股像這樣撅起來,眼睛看著窗外人們打排球什麼的,屁股就這麼噗地挨上一針,因為身體已經虛得不像話,老二自然也都縮起來啦,給良子瞧見真是太丟臉了,萬一碰到像玲子這種大屁股的,可就吃不消啦。」
聽到沖繩仔說自己屁股大,玲子哼的一聲咒罵了兩句,說想要找東西喝,逕自進廚房開冰箱去了。
「嘿,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沖繩仔指著桌上的鳳梨說,就來點這個吧,不是故鄉風味的嗎?
「沖繩仔,你真那麼喜歡吃壞掉的東西啊,難怪連你的衣服上都是一股怪味。」
玲子喝著加水稀釋的可爾必思這麼說。還把冰塊含在腮幫子裡滾動。
「我絕對很快也會變成癮君子的,如果癮頭沒辦法變得像沖繩仔那麼大,結婚以後可就累啦,好想要兩個人一起上癮,然後住在一起,再一點點戒掉。」
「要兩個人一起去保健所度蜜月嗎?」
我笑著問。
「嗯,怎麼樣?沖繩仔,就這麼辦吧?」
「好主意,就這麼辦吧,到時候就可以兩個人親熱地靠在一起撅起屁股讓人打嗎啡啦,同時還可以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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