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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禮讚(二)

看著他們費心和時間搏鬥的樣子真教人意亂情迷。有的人會探究家族根源做好心理準備,也有人一面臨髮際線開始往後退便想不開。有的人則是事前毫無概念,突然有一天直接面對此一問題。背負著禿頭這種肉體的神祕宿命,努力與之對抗的姿態也很迷人。年紀輕輕地卻得勉為其難地自我解嘲,臉上擠出笑容,內心卻在泣血。和自我尊嚴的戰鬥,抗拒被分類為禿頭一族。那種樣子充滿了男性氣概,讓我心蕩神馳。甚至乾脆理成五分頭或全部剃光的勇氣也充滿了男性魅力。一旦明瞭旁人的神經線條有多麼的粗,這種問題最後還是得靠自我的內心調整來解決,做好接受禿頭的心理建設後就沒什麼好怕了。而且也絕對比那些硬要將殘餘髮絲梳開貼在頭皮上或是躲在背後戴假髮的傢伙們要強許多。我當然沒有迂腐到認為所有禿頭都是好人,同理可證於巨乳女還是邋遢男。

我從小就是阪神隊的球迷,去年因為工作忙碌和日職棒球季的苦戰,居然有了鬼剃頭的圓形禿。面積不只是一圓硬幣的大小而已,實際拿錢幣進行比對,竟和五百圓硬幣相差不遠。平常的我不太照鏡子,這時候家裡的三面穿衣鏡可派上了用場。儘管大家都說太在意不好,我卻因為喜歡那種觸摸時光滑的感覺,三不五時就會去碰一下。如果當時持有數位相機的話,搞不好會偷偷藏在電腦的一角作為「私人的秘密相簿」。在那之後,每當我的新書校正完上美容院時,都會很習慣的興奮詢問「這次有沒有鬼剃頭呢」?然而圓形禿形成的原因很單純,和蕁麻疹、胃潰瘍沒什麼兩樣,缺乏風格可言。比起毫無理由就背負悲哀宿命的禿頭,兩者深度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我有種任何題材都想採訪的毛病。曾經有個極具禿頭可能性的新人告訴我:禿頭社會的人在酒酣耳熱之際被問到敏感話題比較不會介意。似乎彼此會在私下場合討論:

「那傢伙肯定會禿頭的。」
「這小子最近禿得很嚴重。」

甚至更厲害的,還會製作類似跑馬經的名冊。比方說像這種感覺。

出版社盃 公馬25歲以上
第一類 明日之星上班族(28、音羽馬廄)○◎▲×
父——整體稀疏,勉強保住面積
祖父——從頭頂部開始禿起,還算平衡
發展可能——後起直追型。期待三十歲過後隨著工作量增加而加速發展。

居然有人在做如此有趣的事,我彷彿獲知秘密組織的地下活動一樣雀躍不已。不過倒是沒有看到過五、六個禿頭聚集在一起的畫面。或許就像雄性動物各有各的勢力範圍吧。不成群為伍也是一種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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